2008年5月28日

搖滾樂作為戰後產生的一種都市文化,應該與城市,尤其是英國的城市,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最近一齣紀錄片Joy Division(對,又是他們)就竟然用了這種方式來討論這隊樂隊的誕生到滅亡。它竟清楚地點明了,Joy Division與Manchester70年代面對的都市危機,以及其過渡至後工業都市的歷史是互為交織的。這種觸覺,大概可延伸出更多問題,希望有機會再想想。

只有淺薄

My Bloody Valentine - Only Shallow



最近覺得這首歌好像有魔力似的。Shoegazing這個音樂名詞聽過許久了,但從不認為自己會特別喜歡這類,直到遇上這一曲。是怎樣的完美主義令得一個人(Kevin Shield)/一隊樂隊十七年來都認為自己不夠創作靈感,以致一張唱片也造不出來?

"My Bloody Valentine redefined what noise meant within the context of pop songwriting. " from allmusic.com

2008年5月25日

報復

如果天譴論會引起反感的話,那麼報復論呢?如果報復還是帶有一點感情色彩,你又是否相信,自然會對人類的行為作出回應?如果只是每有生靈塗炭才有人懂得反省人與自然的關係,那真是再死多少人、再默哀多久,也不會改變什麼。且看奧運到來,中國是否"從此不一樣"。

幸好,我們還有這些良心之言,看一看吧。(以下擇自Part 2)
"大地這一聲警號,令我們對何謂發展,有必要重新思考。" (7分53秒)
"人是很渺小的,而且很多情況下都無能為力,人力最終都無法和自然抗爭,只能順應自然,只能是這樣…" (8分01秒)

Part 1


Part 2

Shock

(原刊明報星期日生活)
(謝謝占同學改的好題)

災後重建﹕不要使災區淪為肥肉

中國著名學者王曉明教授日前撰文論及四川地震,題為〈現在就要把這事情提出來〉。他提出的事情是,正當各方盡力搶救和支援受難者的時候,早在5 月16 日,一些房地產商就已經派人 與救援隊伍一同到達都江堰,努力「研究」重建的方案,與及如何把握這場天災為他們帶來的商機。如果這場地震讓我們真切地關心受災者正面臨的傷痛,我們在捐款和哀悼之餘,另一件迫切的事,就是監察各方密鑼緊鼓前去震區「發災難財」的財團。「現在就要把這事情提出來」,因為他們與救災一方可說是同時行動。為免讓受災者在重建過程中雪上加霜,社會就要和重視救災一樣關注災後重建。

其實王曉明先生的觀察,正好遙遙呼應了出身於加拿大的著名公共知識分子Naomi Klein 長年研究全球災難的成果。《泰晤士報》曾把Naomi Klein譽為三十五歲以下對世界最具影響力的人,全因她對全球資本主義與跨國公司惡行的嚴厲批判。她撰寫的第一本書《No Logo》剖析了品牌消費主義帶來的禍害,成為了全球的暢銷書。在此之後,她把視線轉向了世界各地發生自然災難的場所,觀察資本家與政府在災後的所作所為。Naomi Klein 用她尖銳的筆觸把這些研究和觀察,寫成了她的第二本巨著《The Shock Doctrine》,並再一次成為國際暢銷書。《The Shock Doctrine》至今還未被翻譯為中文,但在四川地震發生後,它的內容一下子成為了監察災後情況的重要參考。

財團眼中的樂園
Naomi Klein 提出的論點其實不難明白。她追蹤近年各地災難過後的重建過程,包括歷經海嘯的斯里蘭卡和蒙受風災的新奧爾良,發現這些地方都無一例外地成了私人發展商會生金蛋的母雞。當中主要原因是,這些商人都知道,受災者承受前所未有的震動(Shock)後,往往在精神上處於極度脆弱的狀態,無力抗拒把他們進一步帶入絕境的重建過程。而且災後的一片頹垣敗瓦,在這些財團眼中,就像一片夢寐以求的空白土地,讓他們隨意「發展」,發生災難的地方,就是他們恃機已久的發展項目。Naomi Klein 的尖銳見解是,有什麼比一整片有待重建的土地和一大班在混亂中的災民,更像發展商虎視耽耽的肥豬肉?

一旦明白了每逢災難都會出現的「搶肥豬肉」情況,再看看標準普爾在四川地震發生不久就臉不紅氣不喘地迅速發表報告,指出地震會為什麼發展商帶來商機;就不難明白為何萬科董事長早在5 月16 日就表示公司正在研究四川重建的方案。Naomi Klein 提出的理論是,資本和強權都需要災難,因為災難帶來的震動,會造成一段短暫的混亂狀態。在這個混亂狀態中,一切本來「不好辦」的事,也忽然變得「好辦」起來了。在全球發生災難的地方中,都有一部分人,包括政府和財團中人,信奉這「震動教條」(The Shock Doctrine),在災難發生那一刻開始火速行動。正如王曉明教授所言,在災難面前,資本的眼光其實很冷靜。

重建變成第二次震動
四川地震發生至今,全國上下凝聚的救災精神,當然鼓動人心。但Naomi Klein對災難持續觀察的結果告訴我們,當引人注目(Spectacular)的慘況過去,災區由救援階段過渡到重建階段時,之前監視災區的無數目光都會移開。到其時,脆弱的受災者就會變得更脆弱。一些對災民沒有幫助,甚至進一步踐踏他們的重建計劃,在人們目光仍逗留在災區之時已在開展。到災區不再受重視時,這些計劃已準備就緒,落實在這些「雙重脆弱」的地方上。重建,往往諷刺地變了對災民的第二次震動。

重建為誰而來
《The Shock Doctrine》這本現時高踞英美暢銷書榜、長達五百多頁的巨著,對仍在傷痛情緒之中的全國人民看似不合時宜;但它所提出的教訓卻是對關心四川災民的人的一大警號。財團並不會人們一起哀悼,許多災後的重建規劃已在悄悄進行。現在社會凝聚的救災力量很強大,但在這些目光都離開四川前,必須要把這種群體力量導向對重建的監察。這才是對四川災民的長遠關顧,而只有群眾的支援,他們才可以抗拒「震動教條」。救災與重建其實同時在災難發生一刻就進行,所以對救災與重建的關注也要同步。媒體讓因災難而產生的強大公民社會力量都集中在救災一方,重建的過程成為了漏網之魚。說到底,現時最重要的,就是讓這難得的群眾力量問一句,重建會是為誰而來的重建?

延伸閱讀
Naomi Klein,《The Shock Doctrine: The Rise of Disaster Capitalism》
王曉明,〈現在就要把這事情提出來〉,
http://www.cul-studies.com/Article/critique/200805/5466.html

2008年5月23日

我在追尋一種可以好好表達想法的形式,去年已經說過,那大概是一種並列,Juxtaposition。

2008年5月15日

三百六十六日



" 'One day, I watched the sun setting forty-four times,' you told me. And a little later, you added:' You know... when one is so terribly sad, one loves sunsets...
''The day you watched those forty four sunsets, were you that sad?' I asked.But the little prince made no reply. "
The Little Prince, chapter 6

一年前的五月十五日到今天,過了三百六十六日。三百六十六日前的晚上,十時半左右吧,他在一個盛滿水的泳池旁,坐在一排石椅上等一個人。那是個近乎陌生的人。去年的夏天炎熱得屢破紀錄。五月中旬,春天早已消逝,災熱得有空曠之處也覺侷促。那個人遲到,他沒坐一會,背上已充滿汗氣。池水中氯的氣味、肌膚感受的高溫、背上積聚的汗水、校園夏天的氣息,未到仲夏,卻預告上映仲夏夜之夢。

那天晚上有太多巧合。當日下午他大概在家,把擱下了好一陣子的隨身攜帶唱片機帶在身上,希望在忙得發瘋的五月中途,重新接近音樂。雖說是隨身攜帶的,他帶在身上的日子卻不多。下午到了沙田新城市廣場,與朋友會面後,堅持走上頂層那家陪伴了他年多的唱片店。他要送些禮物給自己。撿來了那時新出的兩張唱片,Blonde Redhead的23和Travis的The boy with no name。如果前者是慕名而來,後者則是慣性收視吧。相對於這些細節,那天他主要做過什麼事,其實才是太瑣碎的細節。這一天的記憶,彷彿都只是為了十時半而構築。十時半前的五分鐘左右,他在廢紙堆裡拿了一份單張。那份單張是康文處印刷的,是電影部門經典電影回歸的宣傳。導演叫Orson Welles。他一如既往順手就拿起兩份,或更多。逛頂樓的唱片店之餘又怎能不去底層的商務走走?新出的書花多眼亂,想起家中尚往整理的書堆,決定只拿一本字花就走,衝出書店。黑色的袋子很重,背著唱片機、唱片、雜誌和單張,以及其他。汗水也更多。

順帶一提,如果這是一齣電影,Blonde Redhead和Travis的都只會是一首半首那種借來的插曲。配樂的主調是巴哈的大提琴。他從來不聽巴哈,然而電影配樂多是陌生的,就像他要等的人。那天晚上他帶著汗水等到他要等的人;但帶著汗水回到睡覺的地方前,他又是在等那個人,這一次他沒有等到。回到睡眠的地方時,已是早上6時53分,陽光粗暴得很,教人怎睡覺呢,所以他沒有睡。他惦念晚上玩過一個根本不能稱作遊戲的遊戲,俗稱抽大細。有一張階磚5、有一張葵扇6,誰欠誰一頓飯呢?他時常失眠,但失眠得最嚴重最離譜的歷史性一夜,一定是在那天和之後的晚上發生的。

是為序。四十四件事尚未發生前的序。回頭已是三百六十六天,一年。

2008年5月14日

返生

經過連番掙扎,終於擺脫了與論文的搏鬥,加上完成了研究計劃的報告,原則上我在這邊的留學生活,只剩下那篇研究。曾以為自己根本無法待到這一刻,但碰碰撞撞下還是到了五月。我的生活終於有了大轉變,變成沒有事情追趕的研究(和玩樂)生活。這邊的天氣也陪伴我的生活來了大改變。很難想像只是個多月前,還會偶爾起來見到窗外屋頂鋪著白雪。現在窗外只有白雲了。天氣好得根本不像在倫敦,只要是有草地的地方,上面就趟滿了人。感覺就像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