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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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15日

秋日,五十五

讀著說香港電影「黃昏未晚」的一本書,就遇上像《東風破》這樣神采飛揚的本土製作,於是看得格外用心,同樣拍中上環,它比歲月神偷有趣得多。電影裡出現了這首歌。(電影預告發揮不了平常的功用,全反映不了電影整體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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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與彼岸

李維怡反覆說那不是他的作品,也不是影行者的作品,但無疑影片讓我一而再、再而三對他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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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呼吸 馬屎埔音樂會

朱先生出場的時候,人群有點流失,撞著下午六時,人們盤算著要否在入黑前離去。但無疑,他才是我的搖滾英雄,所以到這環節才首前坐近台前。話說回來,所有的樂隊都精采,怎想到最動人的一刻,是看indie band唱《萬水千山總是情》。那年頭的廣東歌詞,總能作者已死,深入解讀千萬遍也不膩。

一句「莫說青山多障礙」已能把當下任何的流行文化擊潰。萬水千山總是情,真是對昨天那個下午最好的註腳。







2010年11月14日

秋日,五十四



在音樂會的時候,異常孤獨,幾乎忍不住想離開。遇見太美好或太想分享的情景,總是這樣,先一步失落起來。踏在馬適路上,步離那片草地,已說不上路的兩旁何處是真實,其餘的世界一下子都太假太似幻象。

2010年11月9日

秋日,四十九



當我打算找少許關於bare life的資料時,見到這些,送給我們兩個bafe lives。

"To love means being determined to share and blend two biographies...love is akin to transcendence; it is but another name for creative drive and as such it is fraught with risks; as are all the creative processes, never sure how they are going to end."
Zygmunt Bauman, Identity,

thanks for creating with me all the times, let's travel to somewhere unknown, as in any creative process.

2010年10月30日

秋日,三十九

終於擺脫了把思緒囚住整整一個月的報告,將近完結的時候,它反面照射了自己還是強烈地希望閱讀和求知。總是這樣,到寫的時候,一切都萬般討厭,多無聊的新聞也可以追看。寫好了,就似病好了。雖然翌日感冒的徵狀又重出。

寫到將近尾聲之時,要找一篇文章,而在裡面認識到Julie Mehretu的名字。回想human geography最先吸引我的,是許多地理學家都能旁徵博引,尤其是從電影、藝術中作聯想延伸。好像Olafur Eliasson,亦是從一篇探討空間的文章中所識。想到這一點,就覺得空間這概念好像離我現在想的問題太遠了。

分心的另一證據是在網上亂逛重遇patrick keiller這名字,然後又好懷念「與landscape熱戀」的時候。另外,今天讀明報星期日生活,見到葉蔭聰談想象的共同體,運用得來去自如,又是曾廢寢忘餐面對的概念。梁文道再談小吉,竟引用到Derrida和Berger談動物,今年年初曾希望循這兩個溪徑讀關於動物的,但還是改了方向。太多太多的概念,回頭看都不夠深刻,知一二而未能心領神會,不想再這樣水過鴨背下去。



Patrick Keiller許多年後的新作,Robinson in Ru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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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說之前沒聽過Anthony and the Johnsons,要提醒一下他才行。:p



第一次讓我決定買他的唱片是這首歌,零五年的聖誕吧。



五年,三張唱片,Anthony也從希望世上有這樣一個人,到要謝謝別人的愛了。

2010年10月27日

秋日,三十六

失去了睡到天亮的能力。過去幾日在word的介面上打了幾百次ecological這個字,今天在中大圖書館刻意找來這本,就早應該遇到的新書,才驚覺,可能每次寫上ecological的時候,我其實都不太知道它的意思。失去了耐性和沮喪的時候,幾乎打什麼字都會拼錯,或故意拼錯,然後用上自動修正功能,ecology/ecological是最常接受被功能修正的字之一。中大圖書館的效率非常可怕,這本書才印了沒多久,我就能在架上找到,又成了第一個借去此書的人。Timothy Morton好像受到四方八面的批評,尤其是討厭歐陸理論的一派,但卻很得Zizek歡心,連帶他亦火紅起來。稍為讀了一下,不難明白何以會惹來攻擊,那種文風確是不著邊際,但幾近信口開河的風格,也有吸引之處。又是在趕文到最後之際,那些深覺如果早點遇上就好了的書。這本書讓我確認了,我希望/應該走humanities而不是social science的路。好像有一陣子沒碰到讓我想在網誌提起的書了。

"A truely ecological reading practice would think the environment beyond rigid conceptual categories - it would include as much as possible of the radical openness of ecological thought. Ecocentrism has overlooked the way in which all art - not just explicitly ecological art - hardwires the environment into its form. Ecological art, and the ecoloogical-ness of all art, isn't just about something (trees, mountains, animals, pollution, and so forth). Ecological art is something, or maybe it does something. Art is ecological insofar as it is made frm materials and exists in the world. It exists, for instance, as a poem on a page made of paper from trees, which you hold in your hand while sitting in a chair in a certain room of a house that rests on a hill in the suburbs of a polluted city. But there is more to its ecological quality than that. The shape of the stanzas and the length of the lines determine the way you appreciate the blank paper around them. Reading the poem aloud makes you aware of the shape and size of space of the space around you (some forms, such as yodeling, do this deliberately). The poem organizes space. Seen like this, all texts - all artwork, indeed - have an irreducibly ecological form. Ecology permeates all forms. Nowadays we're used to wondering what a poem says about race or gender, even if the poem makes no explicit mention of race or gender. We will soon be accustomed to wondering what any text says about the environment even if no animals or trees or mountain appear in it."

Timothy Morton, The Ecological Thought, p.11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10)

印刷得過份精美的書

2010年10月24日

秋日,三十二

(from somewhere on the facebook, if facebook could be considered somewhere)

「我自己經常也思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同樣的道理,跟其他創作型態比較一下,或許會有些助益。根據我的觀察,畫家,職業的也好,業餘的也罷,都是發自內心喜歡畫畫。他們就是喜歡那種在油布上揮灑的感覺。有的時候,他們鬱悶難安,有的時候他們挫折沮喪,但只要一拿起畫筆,那就是純粹的享受。音樂家好像也是這樣。他們只有在表演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活了起來……作家完全相反。我認識的作家,每個人都會混到不能再混,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面對那部打字機。每天都得強迫自己打出好幾頁草稿的作家,不可能從這種動作中,得到甚麼快樂。我們只是知道,如果我們不寫作,感覺會更差。換句話說,驅策我們前進的,並不是胡蘿蔔,而是棍子。

--摘自《卜洛克的小說學堂》p.64

what a damn 棍子 behind me. Is that the nature of writing?

It's nine days since I last wrote in here, the nine days were empty.

2010年10月15日

秋日,二十三

這個真是刻下的願望。



天黑了。

2010年10月14日

秋日,二十二

大概是剛過凌晨不久,地鐵駛進坑口站的。在此之前的九十分鐘,我的活動不外乎對著電腦打四至五行英文字,然後把它們全部刪掉。刪去後就望住那閃動的直線苦苦思索,良久再寫上三四行字,那些句子之討厭,簡直到了讓我想把頭髮拉扯至斷掉為止的程度。如是者這種循環來去了十次左右,就耐不下去了。走到茶水間,對著辦公室那一大筒一大筒的蒸餾水,好想把它們逐一從箱子上抬起,在鋪滿地毯的地面打平翻滾。當然,絕不可能這樣做,我已經在浪費人家的電力和冷氣,怎能再作無意義的破壞。這辦公室好像一扇窗子都沒有,想到這裡,就想離開這地方。明明就在德輔道中,怎麼走去上環地鐵站的路總像是很長,早知這樣就向中環站走去好了。當然,並沒這回事,上環站根本就在幾步之遙。

見到了粉藍色的坑口站牆壁,簡直就是種安慰,打算在十多分鐘之內完成幾件事,然後再在地鐵站出現。回到家裡、把電話放下接上充電座、拿起一本書、到便利店買總是兩罐特價的啤酒。似乎每一件事都值得再特地交代一下,縱使我確實在十多分鐘內完成了這幾件事,在忽然又炎熱得會讓人背項慘出汗水的站前空地站著。不確定用了多少時間,因為把電話放下意味著我失走了時間觀念,也並不是有意要這樣做,只因那該死的電池近來好像發育中的青年,愈來愈容易餓起來。讀完1Q84之後的後遺症是,在睡前依然很想讀村上春樹寫的書,結果那本懷念的八十年代又被我抽起了放在床頭。它總是一本後備,在甚麼都不想讀的時候被記起,亂翻一下又放回書架。要抱怨的是張致斌的翻譯實在怪裡怪氣的,但在一小時之後我將修正這想法,因為被我急急帶著出門的,正是他譯的雨天炎天,倒是給人善用形容詞的感覺。自從六月之後好像一直堅持喝淡而無味的啤酒,那次竟連幾乎被視為開水的Coors Light我也付錢買來,去年的自己一定為之側目。在便利店裡相應的選擇就是青島純生,純生兩個字比Light字婉轉多了,亦是恆常最便宜的選項。

好,完成那幾件事,就向著新寶城的方向走去,再次對著那無法參透的「洋名」La Cite Noble失笑。抬頭望天見不到月亮,附有農曆的電話亦沒帶在身,連想像月亮是何許形狀也沒門。原本是想向海口走去,給自己一陣子喝啤酒和讀與urban political ecology無關的書本,以讓自己沒那麼討厭自己。結果看到了運動場之後就被它對著的地盤工地吸引過去,說是為什麼也答不出,總而言之就在分叉路轉了右,沒向左面較暗的路前進。在工地前面有幾張在草叢前的長椅,椅旁有垃圾箱,兩者都用上銀色的物料,看來想予人先進的感覺。我挑了一張面向高速公路和發光行人隧道口的長椅,對於望到綠得不像現實存在的綠色大路牌,並寫著「西貢」感到一絲滿意,並在同一時間拍死了一隻從後面草叢跳到手背上的蚊子。然後就坐了下來,拉開青島純生的蓋掩,把書翻開。不幸是這兩件事同時進行的話,就有把啤酒濺到書頁上的可能。而不管這個可能性有多微,它還是發生了,雖然可能不過是不足一口的份量。

一直有行人經過,蟬聲也不斷,眼前的公路亦有大貨車經過。但也有這三種聲音都同時消失的時候,當這些時刻出現,我就把書本和啤酒放下,環視四週,盡是屏風樓宇或明或暗的單位。書本的內容談到希臘的Athos半島,印象中該沒從三位希臘朋友的口中聽說過,而那些翻譯過來的地名,如史塔夫隆尼基、卡夫索凱佛之類,真是非常煩擾。不過寂靜的時間不多,目光多投放在眼前的文字上,慢慢就沉進了那個半島的想像空間中。看書時總是喜歡僅慎數算著頁數,這個半島遊記在第八十一頁終止,扣去開首空白的六頁,共有七十五頁。書裡出現了數次描述得讓人想到就害怕的豪雨,其中一場發生於第六十五頁。頁上的最後一句是,「真糟糕,搞不好這裡也要下了」。小說就是這麼一回事,與現實只差半分,結果細小的雨點果真從天空落下,逐點打在書上。雪白的紙張先被啤酒沾上,然後就是雨點,遠望去運動場上空是厚實的雲,說不出是否烏雲來,反正天早就漆黑。六十六至八十一頁,可能連同剩下的一罐啤酒,在室內被嚥下吧。把電話從電源拔出,才過了一小時左右,雨大得沉默的管理員也說了句「雨真大」。

不過想勸說自己,我不是那麼害怕寫字的。我不是那麼害怕寫字的。

2010年10月10日

秋日,十八




(想起,那天,我們不斷胡說關於舢舨與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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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與狗 (yahoo香港熱門搜尋字,10/10/10)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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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道:平行生命的相遇(距離二之一)

(摘自是日蘋果日報【牛棚讀書記】)

小吉是我的貓,她活了十七年。

在她死的那天晚上,我剛到北京。正在開會,準備第二天一場盛大的活動,報訊的電話就來了。那一刻,我腦中一片空白,毫無意識地猛然站起。掛掉電話之後(我想,我那時的臉色應該不大好看),我和來客簡單說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於是大家都覺得這場談話不好繼續,是該離去的時候了。然而,他們還是認為應該拍幾張合影;其中一人說:「難得在北京和梁老師見面」。後來,我在一個網站上看見這幀照片,原來這次會晤也是值得他們發佈的新聞。

假如,只是假如;你剛剛收到家人去世的訊息,你猜你身邊的人還會不會拉着你合照,並且綻出那種只會在照片之中出現的笑容呢?

於是接下來的另一個晚上,當同桌友人問我神情何以沮喪,精神有點萎靡的時候,我就懂得更詳細的說法了:「我的貓剛死,她是我看着長大的,就像女兒一樣」。結果舉座十來人竟然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乾笑。

其實我是懂的,除了乾笑,也許真的不會有更加恰當的反應。知道別人近親去世,自然誰也笑不出來。但是對許多人而言,從一隻貓到一個家人之間畢竟有着太大的距離,這段距離甚至使人尷尬;而笑,確是面對尷尬的條件反射。

對於這種種情狀,我並沒有動氣。一來是因為我也要負點責任;不知何故,我總給人一種情緒穩定的印象,似乎無論出了甚麼事,我還是可以如常說話如常思辯。二來,我那幾天都擺脫不了那種空白,彷彿無法參透「小吉死了」到底是甚麼意思。她死了?意思是她不再與我共存於此世嗎?

那幾天我不可抑止地想像她最後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可有搏盡力氣地發出最後的哀鳴?抑或疲憊已極地沉沉睡去?生命究竟是甚麼?那具躺卧的軀體分明就有小吉的樣子,但它比起之前還爬得起來的活物到底少了些甚麼呢(或者多了甚麼)?

我再三強調她是我的「女兒」,可是我連這句話也不太敢自信地肯定。據說貓壽一載可當人壽七年,所以她走的時候已是不可思議的高齡了。想當初她出現時仍是隻未開眼的小貓,五官不停流液,醫生說活下來的機會不大。長到後來卻居然比我還老。如果這叫父女,它又是種怎麼樣的父女關係呢?

她一直健康,即便到了臨終前的三個月,也還能吃能跳能跑能玩,表面看來與小貓無異。可是另一方面,我亦明白她早就不再年輕,根本是個老婦。至於我,雖然不比當年青壯,但又遠遠不能說老,起碼算不上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是白髮送黑髮,難道這是很正常的壯年人給老人家送終?莫非一個女兒在十七年間就變化成了一個長者?

在「年輕」與「衰老」的概念之外,我當如是思維:這原是兩道平行生命之不可能的相遇。

2010年10月8日

秋日,十六

把那四百五十九頁翻完了。

「天吾搖搖頭。現實的風無法吹熄心中的火。沒有任何事情比這更有意義了。
我們不要再離開了,青豆說。這是比什麼都清楚的事。我們再也不要放開手了。」
(某頁)



Sparklehorse & Thom Yorke - Wish you were here

2010年10月7日

秋日,十五

(嘗試長話短說,希望在「晚上八時前」寫完,雖然太多零碎的話想說。)

想說幾句,關於,在門外打圈。

當集中力下降時,有時整天僅有的學習就換了在面書上進行。一日將盡,回家看一次newsfeed總儲起大堆連結新聞文章評論影畫故事,只怪不情願錯過可能刺激啟發的點滴,換句話說就是在睡得太沉的日子裡盡量「搏失眠」。今天文學獎出爐,村上先生意料之內落第,然而只聽過得獎者名字(竟是因為讀西西的書)而沒讀過其片言隻語,就意味著會強迫症地多花了十五分鐘去認識認識。有時亦對這種半桶水的求知欲說不出好壞來,畢竟看了一遍人家一生的迂迴曲折,那個跟那個文學家的盛讚,還是在其小說與創作門外打圈。這個例子非常典型,跟面書上收集來的話語一樣,已經在過去半年徐徐地改變了閱讀的習慣,至少在無所事事的時刻能給自己半點曾用功的錯覺。在google上跳躍也是富趣味的健身運動。前陣子同學提起網上的熱門搜尋字詞,剛才也就留意一下是否有人找Llosa,發現香港和英國他同缺席,反倒在美國榜上有名,是因為美洲或是時差的緣故?提起不認識但讓人感興趣探索下去的名字,這天還有另一個。要不是有面書,而剛好加了久仰大名卻素未某面、在歐陸讀歐陸哲學的戴先生,我就對Claude Lefort逝世的消息一無所知。而奇怪是我從沒直接讀過Lefort的文章,卻對他充滿親切感。從前認識的台灣同學,說台灣的大學生就會用「跟XXX裝熟」來形容這感覺。記得那年非常恭敬地去旁聽大師的課堂,對方不斷重覆Lefort的重要性和對他的重大影響、而希臘同學則經常說要讀他的書(我相信他最終一定有實行的)。奇怪是在這資訊過多的時代,我竟在網上找不到半篇Lefort的英文Obituary,可說是奇事了,結果我就對他維持半知不解的狀態。有趣是在google輸入Claude Lefort和Obituary兩個字,會不斷找到另一位希臘哲學家Castoriadis的死訊和訃文。那時兩位老闆開的讀書會,第一次讀的就是Castoriadis的文章(猜與女老闆的國藉也有關),後來讀書會竟成了one hit wonder,此情不再。不知道一個人死後,如果人們在google上找他的死訊與生平,總是彈出了另一位先行一步的朋友,對他來說會是什麼感覺?

說了這麼久,只不過想說我是何其沉迷於在真正的知識門外轉圈,認真讀好多旁雜的文字、胡說許多八道。就像喜歡儲這種書一樣。昨天才跟同學說近年物慾幾近消失,幸好急忙加了句「除了書本」。這系列的書,尤其大陸的中英對照「正版老翻」,十多塊錢一本,知識何價。加上那秀色可餐故作rothko的封面,讓人有種久違甚遠、儲齊一套的邪惡希冀。說來不算很早就對儲東西免疫,上幾次還能追溯到中五用七喜樽蓋換領的Michael Lau、中七的張五常系列和姆明樽蓋。好,儲東西時最難抵抗的幻想就是下一個目標,但當下一個目標名字是諸如Risk: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和Genius: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時,又確實把內疚感減退不少。哈,真是典型的消費主義。

(過度取巧地說,三本都與同學有關。時間、英國和藝術。)

2010年10月3日

秋日,十一






穿過東大街,就見到東區走廊,其下空無一人的公園,現在每見到滑梯就聯想到袋中的小說,有點想站到梯頂。可是這個梯頂不會見到月亮,只會見到橋底的形狀。再走就是沒痕跡的前石礦場,阿公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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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翻開今天香港報章的國際版,再隨意在網上有新聞資訊的網頁轉一圈,就難以不感歎這確是個會讓人變得瘋狂地愚蠢的城市。(看過蘋果日報內那百多字的巴西大選報導後,莫名其妙生起的怒意)

Lula's Brazil: glitzy, rich, dynamic (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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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同學介紹的Richard Wilson,原來最近期的作品是在LSE校園內創作的,去年多次經過那幾條街都完全錯過了。

Square the Bl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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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ksopp - Senior Living

2010年10月2日

秋日,十



回到香港之後只進過一次電影院,看的還是早已倒背如流的恐怖份子。(雖然修復後的高清畫面,讓人有那是另一部電影的錯覺)每年大概都待至入秋,期待康文署的世界電影經典回顧,怎料這年是希治閣。說不清了,但希先生實在不是我杯茶,連最有意欲觀賞的後窗(Rear window)都從缺,難怪被舒琪先生說成是「希翁(甩頭甩骨不完全)回顧展」。另外每每教我期待卻又總是忘了購票或臨門脫腳的,有我其實只看過一屆的亞洲電影節。常說所有所謂的arthouse電影裡,最得我歡心的還是中港台,香港自不待言,下意識還是對大陸第五代以後的無代期導演們興趣甚大,而台灣縱使屢讓人敗興而回,卻總是希望碰上另外一個蔡明亮。但亞洲電影節給我好感的最大原因,大概是零六年它選了日本導演是枝裕和作焦點回顧,至今他已成了我最留意而「盲目」追隨的auteur。還記得那陣子大病初癒,在跨越了這個電影節之後,我就習慣了寒夜裡從油麻地獨自乘車回中大。現在回想,那可能是最能安於孤獨的日子。今年亞洲電影節,好想重溫那種微妙的感覺。選片還是非常愉快的活動,看來我還沒太遠離電影之趣吧。對了,希望有天能與同學奔走,共嘗半天跑影展的滋味,縱使那就像一星期趕四個國家的胡鬧。

選片

23/10 bc 用心跳 (關錦鵬)
31/10 bc 海上傳奇 (賈樟柯!!!)
6/11 bc 波米叔叔的前世今生 (Weerasethakul)
5/11 bc 詩 (李滄東)
23/10 bc 東京契爺 (今敏)
3/11 bc 公路‧電影 (Dev Benegal)
7/11 bc 老那 (劉浩)
6/11 bc 冬春的日子 (王小帥)

2010年9月29日

秋日,七

經常對身邊人說,在香港看攝影展最稱心的地方是光影作坊。去年離開香港前最後一次到訪JCCAC,拿到那兒的單張,有個叫New Light的計劃,可以提交攝影建議書,有機會被挑選在裡面展出。那時滿肚子拍攝的主題,也不知天高地厚,躍躍欲試,最後只因要往曼城而擱下了念頭。後來也沒留意最後循這計劃展出的概念水平如何。倒是今天翻了一下電腦,年多以來,原來為了其中一個想法拍了二十五張,但都不過爾爾,算是前期試驗吧。今年還沒到過光影作坊的展覽,卻拿到第二屆New Light傳單,就記得去找一下上屆的入選者。一看,就發現自己確實是不知天高地厚,看似為入門或業餘者而設的比賽,原來最後的獲選作品遠超我想像的成熟。而且題材剛好得我心,在網上只見到幾張作品,已由衷地認為那是實至名歸的,希望將來有機會再看到放大了的整個系列。而那亦無礙我嘗試的衝動,看是否可以在剩下的一個月,好好整理一下過去幾年自學的思緒,認真

《棄景》徐婉丹個人攝影展

"攝人絮語"上的介紹
http://hkbloggingphoto.blogspot.com/2010/06/blog-post_16.html

another sample

(在網上僅有的三張已在這些連結中)

my preliminary idea

2010年9月27日

秋日,五






相機又壞了。其實只是一個按鍵出問題,就足以武功半廢。這次再壞掉,我沒把它拿出來用。但想起上一次,在那按鈕用不到的時候,我還是用它拍了一張照片,過了一星期左右它就自動好起來。已是七月二十五日黃昏的事了。希望現在只是舊病復發,過一陣子又痊癒。

時常想起老師說不明白古人「約在日落時份等」是如何見面的,午後日一直在下,從何時起我們才意會到已屆黃昏?而我亦經常說,不論日出與日落,只要對著天空我們總能「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可能只是那本來就無法直視的太陽。在世界盡頭、在墳場、在蘆鬚城、在石礦場,不知是因為向著東面、或是因為只記得言他而忘了顧左右、或是思緒太亂,好像從沒真正目睹太陽落下的姿態。相機壞掉那次,結果竟然成為了兩個月以來,唯一有印象的夕陽,還留了在底片上。

同學說得對,將軍澳的日落,可以見到很多次。中秋過後,它又頻頻出現。在同學看到之前,也許我會不厭其煩地讓它在這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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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很喜歡Badly Drawn Boy,尤其他為About a Boy的配樂。也是來自曼城的(Bolton也算吧?)。剛聽到他的新作,依舊可人。亦說中了心聲,但沒有too many,可以繼續下去。



Badly Drawn Boy - Too Many Miracles

2010年9月25日

秋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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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ol waves

2010年9月23日

秋日,一


(及免費民主黨黃色紙燈籠乙個)

小時候過份聽大人話,不僅沒試過煲蠟,好像連近距離看別人落手落腳的記憶也沒有;而上一次"玩"燈籠可能已是十年前了。今年又再在意中秋節,有不同原因,其中之一是對二十四節氣和其他時日循環的相關秩序好奇起來。而陳雲在報上談嫦娥、玉兔和吳剛雖精采,亦為本來已解魅的中秋再脫神話色彩。昨晚有孔明燈在香港落在火車頂上,而在汕頭有三十六個(確是三十六個!)飄到機場跑道上,聽來已是最富神秘感的事。但我多年後也不會忘記久違了的一次玩燈籠吧。

昨晚做節晚飯尾聲,眾人談起祖母生日的正日該是哪天,結果無人有農曆在手,我就沾沾自喜把手提電話拿出來,按出那深得我心的電子日曆。是的,它附有農曆日子在內,連同那二十四節氣。自從去年重看完東邪西毒後,就決心不要再對那幾個聽起來浪漫非常的驚蟄、白露等一知半解,遂偶爾為自己上一下課。這年來的一大驚奇發現(大多只是盲毛之見),就是我總想像為與現代科學契合的香港天文台,其實在其網頁裡有對曆法的詳實介紹。

中秋翌日的今天是秋分,聽說秋分這天黑夜與白晝一樣長,而過後夜將漸漸奪去日所佔的時間。到了冬至,日光將重奪其位置。如果真是這樣,那從秋分到冬至,就是一步一步沒入黑暗的過程。今天才知道在曆法上這九十天也就正正是秋季;原來,形形式式對秋意之美的歌頌,恰好與太陽移動軌跡那黑暗的意像相反。好,想秋天快點過去,也出師有名了。

昨日在facebook上字花那頁發出了"字花行酒令",徵集寫月的古今曲詞,「讚」多者勝。後來好像辛棄疾拋離了其他對手。對所謂追月興趣缺缺,卻想起了這首歌,來不月加入行酒令,但它卻是我心裡一直的選擇。

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掛念誰

同學只聽過花樣年華的原聲音樂,未親睹光影連場,我卻在言談間不斷對他吐露劇情,作為半個電影迷也算缺德了。倒是至今依然為世上有人跟我用過同一方法接近王導的電影而樂。可惜時間不許,曾約定在星空下投影出周慕雲和蘇麗珍身影的計劃未竟全功,只好等明年秋風再至,拾級到天台去。開場白說過,繼續缺德下去。除了那句隔著電話的"如果有多張船飛",在電影裡出現而在記憶久不消散的對白,來自連聲音誰屬都無跡可尋的畫外音。城市沒入黑暗燈火亮起,華燈已上的一角,響起了播音員的聲線:「有一位在日本公幹的陳先生,點這首歌給他太太,祝她生日快樂,工作順利。現在請大家收聽周璇唱的〈花樣的年華〉。」

旋律奏起,畫面讓人有種恰如其份的錯覺,似乎一旦走進大氣電波,無論相隔多遠,總會傳到某個角落。而留言定必簡潔而過份含蓄,似勒住了千萬句的盡在不言。只消在youtube上打幾個字,就能找到歌曲連結寄遞出去的今天,點唱留言好像只剩落為無眠者的玩意。與往昔大氣電波的意象相反,它仿似變作自說自話般的行為。又再想起花樣年華一幕,是兩天前一個下午極為寂靜的時候。目光放在終於有霧的鯉魚門海峽和介乎看見與看不見之間的雨絲,等著一炷香燒盡的時間裡,想到了說一句話可能跨越的距離。因為在油塘那座山上我對著很遠的遠方說了兩句話。然後思緒就跳躍到點唱這回事,也是關乎對著遠方說話的形式。

自從在曼城的房間裡會儲起膠水樽,也會用咖啡獎賞蓋印來換算時日,就開始對丈量時間的方法、物質與單位好奇起來。一盏茶、一炷香、一彈指、一剎那,時間被有形地勾勒出來。一炷香原來曾是五分鐘,但那個午後那炷香遙長在於它不斷讓我想到永恆和死亡。那刻想起見過別人在博客裡要人投票,在飛灰與微塵之間作選擇。真好,而世上大多數人卻不願在兩者中擇一。和同學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死亡與意義的困惑,說到何以對著他方說話。自詡高度secular的我,霎時間亦情願那些話所誇越的距離,真能抵達他方,而不是像凌晨點唱般沉入萬籟俱寂的黑夜。那天晚上就萌起點唱的念頭,在凌晨時份與播音員打交道。

歌聲響起時天文台掛起了紅色暴雨警告沒多久。也許其他留言都是諸如"唔明林峰點解咁受女人歡迎"(點了林峰的歌)和"送給6A班同學,升上中六後好耐無唱K了"(點了Twins)之類,主持人讀出那則堪稱極為老派的留言後,發出了半下難以明言其義的怪笑。但又誰可以訕笑歌的老舊?沒什麼比起在MTV上看到打出鮮色字幕標示"填詞人:蘇軾"更超現實而讓人肅然起敬的了。中學時中文老師無論如何花力氣都不過是對牛彈琴。而刻下當中秋靠近,到今天晚上見到稍現即逝的滿月,何事長向別時圓的疑問自然而然湧上心頭,何用吹灰之力去解讀。在水調歌頭攀至熱門搜尋的第四位之時,我就讀到這樣一句:《苕溪漁隱叢話》載道﹕「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餘詞盡廢、餘詞盡廢,這是一種怎樣的讚喻?

知道今天晚上,天下月亮一樣"霉",實在心頭一暖/亂。同學總說那是流行曲存在的意義,然而流行五百年的物事我們似乎無法再叫它作流行。故也適合跨過更遠的距離吧。別人都認為但願人長久bittersweet,卻沒什麼人追問水調歌頭作為詞牌名字的含義。不通詩詞,卻胡亂找到歌頭是隋唐大曲中的一個組成部份,而“歌頭當為中序的第一章"。

不過是第一章呢。前面就是長久與千里。

2010年9月22日

奔流



陳百強的身影,並不存在於我所認識的香港流行文化中。只是因為今年早些時間,看見為五區公投打氣的朋友將陳與張國榮合唱的喝采在網上廣傳,才稍稍在維基百科中認識到這位live fast die young的港式示範。聽說Stay a while曾在年前被地產商用於大型樓盤廣告中,不禁聯想到當中的諷刺關聯,只能停留片刻,不正是港人面對土地與住房問題時的深刻寫照?不知中文版的填詞人卡龍先生(或是小姐?)是否化名,但將原版那種意象翻譯過來的功力,堪稱絕響。

在房間中同學說起那句How he (she) make me quiver,在中文變成了與你站於窗前,竟也讓人覺得有同等功效,同樣教我quiver。1983年,還有兩年我才來到世上,陳百強已在萬千觀眾前唱著"盼我會為你解放"。Emancipation聽說來自拉丁文的ex manus capere,解作從那手裡拿出來。今天我們還在摸著石頭過河,理解何謂解放,希望企及那無形的手,談何容易。

然而不論在蘇蘆咖啡店,在那配稱凌亂的房間,在地鐵轟隆聲下,口琴、結他與小提琴的音聲,都讓我有某種逸離了困頓的感覺。原來我親身檢驗的"跟演奏者距離與表演精采程度成反比"理論,董啟章在學習時代中就花了大章節來認真書寫,雖然那已經遠超我的胡說水平了。裡面談到顧爾德的琴椅、永遠"忘記"塔可夫斯基,也談到表演者與其身體的關係呢。其實把歌貼下來之際不過想說,從明天起到十二月二十二日,有九十天,願我在這九十天可習會那些和弦。停下一陣也好,脈搏奔流也好,只想再嘗五音不全,從台下走到台上,兼作觀眾。與此同時,在這九十天裡也要盡力做好份內與份外種種事,並以此作為重拾或保留對世界的好奇與敏感的途徑。此之為脈搏奔流。

(那句"我地聽晚,係夢中再見",是否就是我出生前那個火紅末代下的豪情壯語?如果可以,我也想喊一遍,偷偷也好。)

2010年9月2日

"又或者講The Smiths 與Morrissey"

顧城 - 我們去尋找一盞燈
(1982)

走了那麼遠
我們去尋找一盞燈

你說
它在窗簾後面
被純白的牆壁圍繞
從黃昏遷來的野花
將變成另一種顏色走了那麼遠
我們去尋找一盞燈

你說
它在一個小站上
注視著周圍的荒草
讓列車靜靜馳過
帶走溫和的記憶

走了那麼遠
我們去尋找一盞燈

你說
它就在大海旁邊
像金橘那麼美麗
所有喜歡它的孩子
都將在早晨長大

走了那麼遠
我們去尋找一盞燈





You're not right in the head and nor am I
And this is why
You're not right in the head and nor am I
And this is why

怎會有人把這兩句當作情話,還要奏出來呢?大概只有他才能做到。相比起來,在香港的被呼作"填詞人仔",也該心甘命抵了。

(如果加個chiu字,會更好。)

2010年8月30日

老婆婆的夢



Jesse: What do you think were the chances of us ever meeting again?

Celine: After that December, I'd say almost zero. But we're not real anyway, right? We're just, uh, characters in that old lady's dream. She's on her deathbed, fantasizing about her youth. So of course we had to meet again.

2010年8月24日

listening to this allows me to imagine there are ways out
when giving up is not a choice

2010年8月14日

再講怎算無稽



也想學會親近巴士,但中學五年搖巴士的時間擦不去,怪只怪那時沒遇上這首取名自長城電影的天才之作吧。一切都是交錯,在迷糊自閉的歲月裡,(被迫)遇上巴士卻遇不上AMK。總覺得第一句填得過份好,強調,是過份好;只十個中文字,寫出一場戲,連末段結他的神采也被搶去風頭。這樣說,它真是個峽谷,難以穿越。

2010年8月13日

一.

夜半醒來,頭痛欲裂。心裡想,這篇一定是寫不完的了。但頭痛若真欲裂的話,又怎會想到這一點呢。

二.

這幾天反反覆覆在睡不著時迴蕩著的話,是這一句:「在所有可能的世界中的最好的一個世界裡,一切都是最好的」。

三.

五音不全的時候,想到這歌。非常反Radiohead的一首Radiohead。(拋下這樣一句半句的評價很不負責,但,就是這樣)

Destiny, destiny protect me from the world.
Destiny, hold my hand, protect me from the world.
Here we are with our running and confusion,
and I don't see no confusion anywhere.
And if the world does turn and if London burns,
I'll be standing on the beach with my guitar.



四.

"現在坑口的土地,大部分均是原來的鴨仔灣(即現水邊村一帶)填海而來。" (來自維基百科)

原來坑口站不一定賣屏風樓的,賣鴨仔也無不可。

至於古巴站呢,賣這些聲音也好。只要舞弄到開首十四粒音就夠了,不要太貪心。

2010年8月8日

八道

再懶惰多一次。

"別理我 愛胡說 就胡說
你就不懂 詩是什麼
流行歌 蔡李佛
電光火石 碰出來的 是造作 是傑作
我怎麼知道
不過隨便說說

管他的 好結果 壞結果
我只負責 想到就說
是詩歌 是胡說
偉大夢想 最初聽來 大概也 差不多"



歌,固然不是很好。但在流行文化中有黃偉文這樣的文人牽針引線,至少讓人有把字詞拿去google一番的衝動。詩與胡說聽來本來感覺就很張愛玲,但黃在一池死水中向偶象致敬,到底還是讓我這類多事無聊之人發現另一塊天地,一段更引人入勝的散文。畢竟,我也太喜歡胡說,不過間中說詩。

張愛玲 - 詩與胡說

"夏日之夜,有如苦竹,竹細節密,頃刻之間,隨即天明。"

2010年8月7日

花語

好久沒試過看表演睡成那樣子了。坐在得天獨厚的好位置,直視著那些舉手投足,竟然像垂死掙扎般,旁人一定為之側目。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也看水月和鏡,原來跟花語拼在一起,就是鏡花水月。為了儲到這個四字詞,多付錢買來睡眼惺忪的時間,可能都是值得的吧。看的時候在想,現代舞是否唯一不被流行浪潮侵蝕的形式?好像依然是最要求acquired taste和訓練去觀看的表演。聽說翩娜包殊的代表作明年會在香港上演,但以那夜的睡意來看,要多補習一下才決定是否去朝聖好了,縱使這定是近年讓我最好奇的名字之一。在經過這許多年後才一睹雲門舞習的風姿,不能不說句浮誇的回頭已是百年身。

近幾次路過影碟鋪都想著要看越光寶盒,雖然怎麼說它是齣爛片的機會都很大。但得以認識鏡花水月這四字,也是因為劉鎮偉的大作。不喜歡人們慣性的叫他作"鬼才導演",他的才情,如果他日真電影史上被人記住,大概跟那個鬼字無關吧。

懶惰,重貼今年二月寫下的遊戲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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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劉鎮偉的"天下無雙"生不逢時,我第一次看它時是某年初四。及後在影碟店已不易找到,好不容易待得今年歲晚,才又在貨架上看到幾張,急急把它們都拿了起來,抽出幾張廿蚊紙。作為賀歲電影,它無法直截了當的讓人開懷,遊龍戲鳳黃梅調的頑皮格局,讓人錯過了它有更重要的任務。它可不是什麼喜馬拉阿星之類的賀歲片。

從前以為有關愛情的一切,在<東邪西毒>中都已被說完了。只有看了<天下無雙>,才知道王家衛不過說盡了其中一半,另一半,就交托給了他的長年戰友,從前叫技安那位。<天下無雙>,是一齣要把愛情剩下的一半娓娓道來的電影。除了"不想給人拒絕,就要先拒絕人"之外的,另一半可能的故事。我一直暗許,它該是屬於情人節的。庚寅年正月初一,洽好是情人節,<天下無雙>終於等到它命中該訂的首映日子,讓我們在那天都在自己家裡參加這場首映,好不好?

別人都說這是劉王二人在創作上有最多交錯的一部電影,我一直執意覺得王在<天下無雙>是在為所有他電影中的角色尋找救贖。他們,都太害怕受傷害了,所以才要梅龍鎮的小霸王出場,說出一段又一段林奕華式的動人"情話",為這班帶著千般失落的男男女女,指向繼續上路的方向。這根本是一齣關於信任的電影。王的哲學是信任就會帶來傷害,所以寧願放下信任,接受錯失。影評人說,"將信任和傷害這深沉調子重彈一次,<天下無雙>是明媚的變奏。其實,是明媚得有點讓世人難以明白,才貼著廿塊錢的價錢牌,被放在一堆賀歲片中間吧。

我是有天無故想起鏡花水月這四個字,才又想起這電影的。林奕華常說,人們在愛情中找尋和追逐的,不過是自己,我們,愛的不過是自己。難怪在自己、在對方身上,都不過看得到自己。但又能怪誰呢,王家衛電影中的角色都極端自戀。那就是有關信任、有關傷害的諸種方法的緣起。小霸王說,"原來愛一個人愛得太深,真的會醉。那天,說著說著,我也變了另一個人。"那種信任,那種不害怕、甚至願意被對方所傷害的信任,才讓自己變成另一個人。也許像林所說,我們依舊只能在對方中看見自己,但鏡花水月,身旁河流中影照出的自己,早是另一個影像了。

"情之所至,應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讓我們在這不知多少年才有一次,正月初一與西方聖華倫泰日遇上的日子,嘗試參透這說教般的對白。



(陳熏奇也是個天才。By the way, 相逢確實是讓人欣喜的。)

2010年8月4日

八月才是


(回想起來,對於四月的完結,最記得的畫面來自那個中午)

今年四月完結的時候,許多寫字人都煞有介事地引用艾略特那句"四月是最殘酷的月份"。誰能說不抽象呢,生活起伏有時,西歷平凡無奇的四月竟然引來人們對殘酷這強烈形容詞的共鳴。有別於二十四節氣那種時間感(說來週六是秋分,秋意全無的秋分),月份本來就很難寄上獨特的情緒,所以當時我總是無法明白何所以短短一句,可惹來那程度的和聲。但現在很想說句,八月才是殘酷的月份,不是最,也是很。要很庸俗地說句,如果八月不是有三十一日,而是三百多日就好了。是否要在這樣的context下,才可以理解為何"沿途沉默散步"的下一句,是"炎夏如瀑布"吧。瀑布,一傾而下。

2010年7月31日

Que Sera Sera



最近重溫了那集關於色士風的星期日檔案。一定是上一次想得太多,才覺得它充滿哲理,就像每每聽"問我"時一樣。但七月剛去,八月來臨的時刻,在順豐排骨麵竟再一次聽到que sera sera,也回想著在曼城的陋室睡不著覺,把那老土的二十分鐘看完的滋味。在香港,對太多事與人都開始倍加肉緊,忘卻了在英國時偶爾的超然。que sera sera. 原來它出現在Hitchcock的The Man Who Knew Too Much,該是幾年前首次聽到的出處,但那時沒記住。出現在有這名字的電影,真是況味深長。

趕及在最後一天展期,看了雙年展,和再探偶象白雙全。這次終於用了那些立方說了兩句話,分別是"點"和"你都憎我",算是參與過"藝術品唔係藝術館"的號召了。至於雙年展嘛,印象最深的竟落入中國媒介那邊展場,是盧君賜的"跨過山峰渡過湖泊的旅程"。總體感覺更強烈是,我喜歡的可能只是思考城市空間和日常生活的各種方法,而不是藝術本身。盧的畫作讓我想起上一次看這種大包圍的展覽,剛好在一個高樓裡的展場,拍下了一張也是關於路面的照片。當然,就沒有旅程的成份了。

在七月將盡之時,聽了幾小時東區走廊的聲音,久未有的自在。把椅子在海上橋下搬來搬去,就聽到兩種不同的聲音。喜歡那角落,只願他日海濱環境大變,這相對隱密的小角落還能留存。

顧城 - 遠和近
你,一會看我,一會看雲。
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

2010年7月29日

走向學習年代



這是在學習年代出現的第一首西方搖滾樂曲(在此之前,董先生最喜歡的椎名林檎已搶先出現,而其中一位角色也創作了一首歌)。我就知道,這會是繼體育時期之後,另一本在精神上深刻牽扯我的小說了。在對達爾文最感興味的時候,它以物種源始作上半題,而下半題貝貝重生,就更意味著與體育時期的直屬關係。單這兩個原因,就夠教人在五十二萬字面前(暫時)面不改容了,即使不打算在短期內碰自然史的首二部曲(加起來又九十萬字,天啊,我寫八萬個英文字就能畢業了)。

但更迷人的是學習年代那四字。說的是在大學畢業以後的學習年代。這幾天走在街上,想到即將迎來前進和未知的三百多天,總是喜上心頭,尤其對挖掘幾個未有深交的地區滿是期待。學習,總包括在新的地方學習。故事開始不久,就是主角乘巴士"從後門進入西貢"時,希冀忐忑的思索,那與這陣子在各種交通工具上纏繞著自己的思緒不謀而合。在故鄉裡面,走向所有遙遠的地方,對我來說,就是"學習年代"的意義啊。書裡的雅芝搖巴士抵達西貢,她說這是"每天不斷的小小旅行";這一年,也只希望為自己安排每天不斷的小小旅行。(而且學習從來最快樂且錦上添花莫過於認識到同學,更何況是既舊且新的"同學"?)

因為一點意外,其中一個即將相識的環境竟是藍屋附近的灣仔,今天去看望環境,離開時那種快慰,雖不知能持續多久,但在老灣仔一帶活動,既是夢寐所求,也是半點懷舊(中七時"故作"補習的地點、跟母親下午茶的地點)。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每天都像今天一般,逛一會三聯,在人影疏落的電車上溜至北角,才進入地底回到沒有街道的將軍澳。對了,今天記起一個想過但沒查究而最近被一則電郵提醒的問題,就翻開了書店中的地圖,數著香港到底有多少個"澳"。(剛巧在地圖旁的書架上就有本書印有這老生常談,講解什麼是澳。也想,外國人看到那O字,又怎會想到背後那浪漫之義。)

現在有些澳已名存實亡,就像我居住的一個,而我卻竟萌生了擁有一條船的怪夢,真是錯失一場。所以也許我隱隱然可以理解,為何有些人竟要在水塘釣魚,還要遠在城門河的盡頭。

(有獎問答遊戲:香港有多少個澳?How many Os does Hong Kong have?)





Would hope to project a film on the bottom of this bridge. Or the MV of under the bridge?

2010年5月12日

聽而不行

在辦公室裡工作到厭倦時(其實是大部份時間的狀態),就會去找來當天有什麼樂隊在曼城表演。這該是曼城少有傲視同儕的領域吧,每天總有一兩隊樂隊聽來順耳,讓人萌生起"既然人家一場到訪,不如去聽聽吧"的念頭。但印象中我沒有真的坐言起行過,卻因此儲起了一些曾嘗試把我拉離電腦屏幕前的樂團名字。如果有天他們再到訪,該會不假思索就去捧場的,我如是想。Double life, second chance,就是這樣。

今天遇到這隊只差一點點就把定律打破,特此記下。他們叫the books,在我很喜歡的張張dark was the night中原來也佔有一席呢。

http://thebooksmusic.com/
http://www.myspace.com/thebooksmusicpage



2010年5月9日

八千年只是一個春季





想起了小時候很喜歡的一個漫畫片段,隨意張羅一下,又竟然找得來。不是這樣一找,也差點記不起十來歲出頭的自己,有過那樣的興趣,那時是不是純粹覺得很有型?花過不少拒絕睡覺的晚上,哽蔡志忠的漫畫諸子,哽過的也有數十冊。也不知道那時曾否讀出個所以然來,但非常肯定,這一則只有兩頁,在那本漫畫開端的消遙遊,感動過還是穿短褲上學去的自己。

想找回這漫畫,是因為看到一個叫the oldest living things in the world的攝影計劃。沒有進步,沒有退步,十多年後依然認為這念頭感人。是個尚在進行中的計劃,rachel sussman以二千年為下限,去拍在地球上存活最久的生物。每打聽到,他就排除萬難抵達目的地,為見那些"大年"一面。而許多原來的"大年",到頭來也不過是"小年"。每決定到一個目的地,他就會在網上籌集金錢,冀望繼續拍下去。現在還有四個目的地呢,其中之一是西班牙,海床有活過十萬個寒暑的海草。忽然想起,去年讀到的,在宇宙之初,只live fast die young地生存了幾百萬年就死去的星體。

(噢,rachel sussman在解釋資出時,還有這個item:"Film (yes, I still shoot film!)",教我怎能不加倍支持?)

http://rachelsussman.com/portfolios/OLTW/main.html

http://www.oltw.blogspot.com/



最少八萬歲的pando (出處)

the point



撫心自問,雖然睡得安然,卻知道自己實在沒有很大把握去過眼前的關口。然而,又可以怎樣呢。總不成自怨自艾,繼續討厭自己下去。翻翻期刊,希望重整旗鼓,看到antipode為四十週年而印行的特輯。出入辦公室,細望一下出辦物的玻璃櫃,原來早已在正中展示出來。現在出入也看得見這封面這一句。就是要面對眼前的關口,和幾年以來最不堪面對的自己;但確實,再說什麼也沒用,the point is to change it.

下星期日,在那歷史時刻,沒法參與,但正如到訪不久的"遮福鷹"所說,既然如此,那就要更努力革自己的命。The point, is to change it.

2010年5月8日

為入睡不安



剛好,在收到那"安眠藥"前不久,才在書店再一次見到這本書。大概是第三次了,前兩次放下都因為比較實際的原因,諸如沒時間閱讀、太昂貴之類,然而這次卻是對著封面帶有疑惑,心虛的疑惑:最近,失眠好像忽爾離我遠去了。當失眠不再纏繞,暗地裡總有愧疚與不安,因為那大多與胡混地過日子並行的。太易被思緒牽動了,不必思如泉湧,不必用力思索,其實以往零碎的片段也足夠讓我在床上與意識對抗。這陣子的容易入睡,讓自己的意識看來十分陌生,但更愧疚的是看來要為怠惰好好收拾殘局了。不再失眠,之於我,竟是這樣一種徵兆。

作狀地說句,生活最好還是一顆失眠藥。但怎都好,謝謝禮尚往來的seelping pills。

剛好寫於saturday night。

2010年5月6日

聲音們

好像才看畢去年的turner prize展覽沒多久,轉眼又在報上讀到新一年的候選人了,秋去春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可惜今年秋天如無意外將遠離倫敦,看不到在報上介紹已十分耀目的Susan Philipsz。認同城市除了本身的soundtrack外,不妨有另外一些混入音軌的話,他的裝置真是充滿趣味。報上更說Tate Britain將盡量遷就,讓他隨意在展場外的空間發揮。

Susan Philipsz: Lament for a drowned love

用Susan Philipsz跟樊同學換來了Janet Cardiff & George Bures Miller

The house of books has no windows,太討我喜歡了。



opera for a small 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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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聲音跟裝置,三月在Barbican遇上的,還是難忘至極。進入展場前,見到門外棟著牌子,提醒進場者小心:"Birds are flying free'。多麼有詩意的告誡。人與非人的互動,造就的整個聲音環境,期待將來再碰上他的創作。在網上多找來幾個他其他作品,只想說句,He's simply amazing.

Trained as a musician and composer, French artist Céleste Boursier-Mougenot creates works by drawing on the rhythms of daily life to produce sound in unexpected ways. His installation for The Curve will take the form of a walk-though aviary for a flock of zebra finches, furnished with electric guitars and other instruments and objects. As the birds go about their routine activities, perching on or feeding from the various pieces of equipment, they create a captivating, live soundscape.







2010年5月3日

真的沒時間了



where's the love song to set us free
too many people down
everything turning the wrong way round

要好好工作才行。對了,又將錯過一年glastonbury,今年連電視直播也不會碰上,真不知畢業前會否如願以嘗。

2010年4月29日

不如再寫



總是因為別人寫的而想寫,同時想一如既往本末倒置,為了寫而更熱情地生活。去年相約時份,被2+2=5裡那些滿是感染力而溫柔的文字誘惑,不斷著自己多寫一點(怎麼她最近寫四月的殘酷,短短幾句,還是那樣動人)。當然後勁不繼,一年過後這兒已一片荒蕪。現在則被樊同學謙稱"只寫牛糞"但鮮花處處的網誌,激起再把生活裡的細碎和宏大好好地記下的念頭(樊同學叫我黃同學,就依樣葫蘆這樣稱呼吧)。在不寫的日子,每天已不知有多少無以名狀的古怪念頭,抵不住腦袋的混沌而溜走。

這數天回到曼城之後,依然在短時間內走過五個城市的疲累後遺中,但已急不及待在運河那邊又走了一遍。這次亦是因為有友人與友人的友人到訪,再一次充當導遊,帶別人逃離乏善可陳的市中心。在車站等待的時候數算,自從發現那些小路後,他們已是第七及第八個,跟著我去運河那邊,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了。很喜歡不斷重複這路程,不論到訪的人是否喜歡尋幽,不論天氣,我就只會帶他們那樣走。其餘時候,當獨個兒走那段路之時,或多或少就成了某種演練。可能因為演練時每對自己抱怨,那樣走免不了寂寞,才會執意帶每個來到曼城的人走一遍,讓下一次自己走時,對寂寞免疫。

那邊是曼城裡我最鍾情的地方,叫castlefield urban heritage park,但我不喜歡"公園"過份齊整的中心部份,而喜歡幾條通往中心的諸種怪路。最近幾許掙扎,睡不著覺,總是想起陳冠中說過的幾句,不記得出處了,但幸好在網上搜尋得到,就只憑"幽徑"這僅僅記得的二字:"兩條路徑當前,我曾做選擇,也和眾人一樣,選過較幽的徑,每每只是看不透,起了步,及知道是難行道也回不了頭,或捨不得,當初何曾故意要成就後來的自圓其說?捨不得的理由因人而異,我的是停停走走、兜兜轉轉後的暈,是嵌入某個想像小共同體後、腦中釋出的分泌造成的一種感覺,像微醉。"

原來短文的標題就叫"較幽的徑",難怪得我歡心。也想起一本在書店數次拿起,卻依然沒帶走的書,印象中封面雪白,劉小楓寫的"昭告幽微" (鄭政恆的書評也寫得好看)。幽微,真美的兩個字。這也算是半篇有關幽微的昭告。(樊同學老是把一些地方稱作怪地方,而它們也可以被喚作幽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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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城總能把拋低的音樂再拾起,才發現最喜歡的樂隊都發新唱片了,原來轉眼都四、五年。音樂太好,根本不奢望他們繼續創作呢。但畢竟他們還是再帶來了歡愉。



2010年4月3日

a cliche

Ya, the quotation has now become a cliche, yet it remains to be so profound and affective for me. Re-read a piece given to me by my teacher a year ago, I keep on having this cliche in mind. The piece is George Orwell's 'Why I write'.

"I am no doubt not the only one who writes in order to have no face. Do not ask me who I am and do not ask me to remain the same..."

Michel Foucault, Archaeology of knowledge

2010年1月28日

先知

同學聽到法國和crime film這個組合失笑起來。其實,斷了氣也是犯罪電影嘛。不是我杯茶,但劇照那幕重複出現的對話情景非常深刻。

Jacques Audiard - A Prophet



留住大志

"...日常的風景,怎麼說呢,看起來可能會跟平常有點不一樣了。" (來自1Q84的第一章,的士司機跟青豆說的)

把那800頁看完後,就預備好邁向別的世界了。晚上也有意無意抬頭望望月亮,那麼光亮,當然,就只有一個月亮而已,好,但我該順利踏進2010年了。日常的風景,果真有點不一樣。在辦公室待到同學都離去,終於去了裝潢過的圖書館。當然,這麼久沒借過一本書,對我這等學生來說是犯上死罪了,今天卻像開拓了新領域,拿去了六本書。慢慢走回去的路上,為沒有把照相機帶在身上而著急。但急什麼呢。這個地方,有待捕捉的在十分鐘過後依然有待捕捉。今天是曼城的大日子,難怪四週這麼寂靜,曼聯對曼城啊,一等一的大戰,都到酒吧裡佔位子了吧。就是自覺在自己的桌上慢條斯理,聽音樂,寫電郵,讀書,球賽在進行中。半場時被在吵鬧中來電的同學盛情邀請,就沿著學校外的大道走到酒吧去,聽了四十五分鐘歡呼驚叫,只為在這篇網誌寫上一句:

在曼徹斯特,我看了足球。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給自己,留住大志,也許,所有(有趣的)都正在來臨。



eluvium - everything to come

2010年1月3日

拾陸



生活,沒法子像這樣條理分明。我的新一年大概還沒開始,還要待十六日左右吧。元旦那天走過上環西環的街,抬頭張看,滿心歡喜。然後那天晚上回家後沉沉睡去,這幾天都像生了病般地睡。

無法想象十六日後的新開始,也無法擺脫這一年。對,我喜歡每年都有個盡頭,但還未準備好開始。好希望大步地向前走。

寫了那幾十字已然寫不下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