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3日
關於安頓,我說的其實是
(往曼城的火車上,想起早前一班activist騎劫開往Drax Coal Station的火車的事件,當中有一人是Leeds地理系的講師)
(校園一角)
(友人說這是罐頭,而內裡確實是供應食物的)
(Jackson Pollock, Silver over black, white, yellow and red, 1948)
喜歡安頓這二字加起來的複雜意味,既是安然,也是停頓,而兩者也是我坐完那十二小時飛機之後到現在尚未有的感覺。但今天把帶來的關於跑步,我說的其實是讀完已後,就蠢蠢欲動,走在曼城路上時自言自語:今晚一定要坐下來寫點字。於我而言,可以坐下來寫點什麼,就是安頓的意義吧。臨行前認命,把妄想要帶來的十數本書都放回房間,但還是拿了村上春樹這本自述性甚強的書。讀完之後,也就好想寫點關於自己的。
先放下在倫敦的日子不談,剛到曼城時還有陣痛,總覺似處處不及倫敦。然而這陣痛過後,立時就重拾到新城市帶來那種陌生感、無限未知、尚待開拓的城市生活共同帶來的刺激。終究,就是這種刺激,把我引進了與城市研究有關的一切。所以現在就是我與曼徹斯特的蜜月期,切切實實感到跟這個後工業城市共同呼吸。每天從位處市中心南面的住處,往北步行,把要做的事都做完,然後走到無法再走才回去,就是我與這個城市的相處方法。以文藝生活而言,曼城確實只有倫敦的六七成,但倫敦的繽紛是讓人無法完成博士學位的話,曼城應該算是洽到好處。
走進校園不過數天,已經不斷被轟炸,左一句作為一個博士生要怎樣怎樣,右一句你已經是個學者而不是學生了,諸如此類形形式式的儀式與洗腦式輔導,甚至連教你怎樣與指導教授相處的工作坊亦有,算是甚麼都喂到口邊。但凡此種種,能烙在我心上的就只有一句:你一定要三年畢業。經歷著種種所謂的營新,在幾乎像個小鎮的大學校園讓自己迷路,拼命的找不同學系的科目資料砌時間表,此許感覺,想必是最後最後一次經歷了。不同的是,下星期上第一課就要討論Thomas Kuhn,而身邊的同學有的已是知名的藝術家。我跟藝術家同學說我也喜歡攝影和藝術,尤其以此作為都市研究的方法,但我只是個amateur。說穿了,其實是連amateur也說不上。但收到的回應竟是,他喜歡amateur這個概念,因為對一種行為充滿熱情的人,總是那些amateur。如果真是這樣,我倒希望在學術上我也保持著amateur的心態,即使身邊的聲音都叫你學會把博士學位視作全職工作:一星期工作50小時。整個夏天都把中大圖書館那本City of Flows帶在身上,忽然下星期就要跟著書者見面,暫時也是種莫命其妙的經驗。
買了兩張海報貼在房間牆上,它們將要陪伴我一年。案前是Trainspotting那張經典的choose life。沒有了潛台詞的I choose not to choose life,看上去就似是勵志標語一張。床邊的是Jackson Pollock狂亂的action painting,心下也暗自希望,像Pollock一般在自己的畫紙上傾瀉消耗生命的體力和熱情。而且是狂亂的。房間的狀況徹底改變了我的作息,現在都維持早睡早起,起來讀點報寫點字才出門,回來時也是讀點報寫點字才睡去。寫到這裡,大概都是想說在這個城市我過得很好,甚至是太好了,唯一的問題只是我完全無法安頓。白雙全說過,他無法在靜止或非走路的狀態下思考,我對此深有同感。然而愈是思考愈沒法有半分安頓的感覺,我要學會的是沉澱和整理吧,而那些煩人的工作坊也不過用比較刻板的方式教我這些。
對了,不得不說,來到異地似是消聲匿跡,怎麼說也是對不住那些為我餞別和給我祝福的友人,所以學會安頓和寫點東西是我唯一報答他們的方法。尤其是去年相遇的學生們(如果我還可以這樣叫他們的話),沒有他們的厚愛和與他們的互動,我在香港機場大概不會有那種期盼一直向前走的心情。友人送了首叫車站的歌給我,說怕我覺得太土氣,但沉迷於蔡琴的我,又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另一個我很捨不得的人,叫我聽一個旅人,在機上我聽了好多遍。兩首歌都不約而同道出啟程與向前走的孤單。但我覺得不是這樣的,我知道,就像村上在書末所說,我們不過在世上不同的路上,快樂地向前走。
(何欣穗, 我們快樂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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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則留言:
未知你在曼城(將會)過得很好的經歷,會否包括奧脫福?
卓恒我代他答吧他老是在曼聯球迷跟前說:「我支持曼城的!」
夠氣人的!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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