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天早上,在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的葬禮上,雷競璇為逝者諗了一首詩。是北島的《一切》。我未讀過此詩,讀過後,似是到達了葬禮現場,站在人群之中,望著陌生的死者。幾位朋友都問過我,希望在自己的葬禮上放甚麼歌。他們好像都假設了那一定是歌。對了,怎麼不能是詩呢?原本打算去睡了,還是忍不住要把這件小事記下來。好像每一句都要讀上幾分鐘。伴隨炎熱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能見度,天空藍又清晰,站在圖書館外,幾種顏色的雲塊移動得很急,不假思索,就覺只有把它們比喻為漂流中的航空母艦才合適。生命確實不易過,至少不比作一片雲容易。一切都是煙雲。
北島《一切》
一切都是命運
一切都是煙雲
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
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
一切歡樂都沒有微笑
一切苦難都沒有淚痕
一切語言都是重復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愛情都在心裡
一切往事都在夢中
一切希望都帶著注釋
一切信仰都帶著呻吟
一切爆發都有片刻的寧靜
一切死亡都有冗長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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